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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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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第一胎,江德昭受盡苦難之後終於在兩天一夜之後順利產下了麟兒。

穆承林還沒把兒子抱熱乎,穆老夫人就已經喜不自禁的把孫兒給接了過去,一連聲的道:“我穆家終於後繼有人了!”

老太醫在孩子出世後就查看了其體格,只說:“不錯,很健壯。”又在穆承林的請求下給江德昭把了脈,開了不少的養生方子,這才帶了女醫官回去了。

江德昭生產耗盡了精力,在桶中被穆承林抱出來後,就換了衣裳沈沈睡去,再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醒來後,看了眼兒子而後又安心的睡了半日,這才起來用飯。

穆承林初為人父,沒少抱著兒子在她的床前轉悠,不時的說:“像只猴子,小臉紅紅的,小屁?股也紅彤彤的。”

江德昭笑他:“還說自己是個文臣,說話甭粗俗了。”

穆承林抱著兒子依在床頭,聞言親了親她的嘴角:“誰說我是文人了,我明明就是個俗人。”

江德昭笑問:“那這位大俗人爹爹,你可為兒子選好名字了?”

早在半年以前穆承林就開始給孩子取名字,因為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男名和女名各自取了一本,一直到生產的時候都沒有定下來。

穆承林道:“娘總是叫他‘寶兒’,爹說要請書院的山長親自給定個名字。”

江德昭笑道:“那小名就叫寶兒好了。”說著,就伸手逗了逗孩子的下頜,看著小娃兒吐著泡泡就忍不住母愛泛濫,小心翼翼的從穆承林手中接過來,母子倆一起午睡了。

盤陽城裏有克妻之命的穆大人不但娶妻了,還生了個兒子,沒讓不少等著看熱鬧的人驚詫了下巴。有人說肯定是穆家請高僧給穆承林改了命格,有人說江德昭是個旺夫命不怕穆大人克妻,也有人說穆大人以前是運氣太背,如今是時來運轉了。無論如何,來穆家賀喜的人倒是絡繹不絕。

周家連老太君都坐著轎子來瞧了一回,送了不少寶貝。江家也來了人,不過是江老爺獨自一人上門,看過了外孫,就嘀嘀咕咕:“大姑娘都有娃了,我家寶貝德玫還沒出嫁,這可怎麽辦喲。”

江德昭嘴角抽抽:“爹,德茗也還未出閣呢?”

江老爺顯然已經忘記了二女兒,經她提醒下才醒悟過來,一拍大?腿:“別說那個不肖女了!逢年過節她都不知道來看看我這個做爹的,禮都沒一份,我就當沒生她這個女兒。”

江德昭不由得再次提醒:“爹,未出閣的姑娘還是自家人,自家人過年過節送什麽禮啊?德玫給您送了禮嗎?”

江老爺老臉一紅,江德玫那性子,任何人送的禮物都只要過了她的眼,絕對是一件不留。別說等著她送禮了,別人送給江老爺的禮不都是進了她和她娘馬氏的口袋嘛。不過,江老爺是個偏心到極致的人,不多會又尋了理由:“那德弘也沒回來?人沒回來就罷了,現在做官了,翅膀硬了,年禮不也沒有一份!”

江德昭瞥他老人家一眼:“德玉哥哥年禮給了爹爹多少?他給多少,我讓德弘補送給您。”

江德玉別說送禮了,不讓他老子爹替他填補家用就不錯了。江老爺眼珠子一轉,就喜上眉梢。大兒子送了多少禮那不是他老子爹說得算麽?要糊弄大女兒不也是一碗飯的事情。只要想著做了官的小兒子給他‘盡孝’,江老爺就忍不住喜笑顏開。他當然知道小兒子才去上任,手上沒什麽好東西,可是他娘周氏不給兒子留了娶媳婦的本錢嗎?那些個宮裏的賞賜,江德昭大部分沒有隨嫁,都留給了弟弟江德弘。

江德昭只要一看到江老爺滴溜溜的轉眼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他窺視周氏的嫁妝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而是在周氏還沒出嫁的時候就已經惦記,等到周氏病重已經顯露無遺。

江德昭抱著兒子顛了顛,讓孩子睡得更加熟一些,才淡淡的道:“當然了,年節都過了半年多了,爹哪裏還記得那麽清楚。不如我直接找江家的老帳房要了哥哥的禮單,看看他送了父親什麽,我們德弘自然也送什麽。”

江家的老賬房那是周氏出嫁後,周太尉特意點撥給周氏用來鎮宅的,這也是這麽多年了,為何馬氏和江老爺始終不知道周氏手上到底捏了多少田產地產的主要原因。那老賬房是周太尉的人,哪怕周氏死了,江老爺為了不得罪周太尉,也失蹤不敢把老賬房辭退。這麽多年,老賬房早就把江家的賬務把持得牢牢的,任憑馬氏如何折騰都沒法弄走他。

江老爺被堵了話,頓時看女兒的臉色就不好了,可好歹惦記著穆承林如今很得聖眷,也不好明面上對大女兒橫眉冷對。

江德昭身子疲憊,也懶得應付江老爺,只打著哈欠的問:“爹你作為寶兒的外祖父,不知道您這次給寶兒送了什麽禮?爹您知道的,這穆家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世家,您送的禮太寒蟬了,女兒面上也不會好看……”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江老爺再把禮單添兩分。

這等於是在鐵公雞身上拔毛啊!江老爺哪裏會願意,連忙應付了幾句,匆匆忙忙的跑了。

再過了幾日,江家居然又來了人,這次倒是意料之外,是大哥江德玉的妻子胡氏,見到孩子,好一頓天上地下的誇讚。

茶過三巡,胡氏就將話有意無意的引到了江德玫的身上,一臉的惋惜:“說到底啊,你們幾兄妹之中還是德昭你最好命。嫁給文武雙全的穆大人,還順利生下了男兒,徹底在穆家站穩了腳跟,這穆家以後說不定就是你的掌中物了。不像我,好不容易嫁了,可你哥哥是個沒長進的,這都多少年了,他在那個不上不下的六品官位絲毫沒有挪動半分。這就罷了,我到如今還沒有個一子半女的,在府裏沒少受到婆婆的嘲笑,只說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說著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江德昭怕她把兒子也給哭醒了,裏面讓乳娘把孩子給抱去了耳房。

胡氏哭了一會兒,又感慨道:“我是個命苦的,一心一意的想要幫持你哥哥一分半點,每日裏都想著怎麽幫他去活動活動。先前,你妹妹德玫好不容易出嫁了,據說是嫁入了皇家,府裏上上下下高興壞了,也讓我看到了不少的曙光,為此,我沒少給德玫送禮,自己的嫁妝都填補進去了不少。”

她抹了一把眼淚:“我總想著德玫是自家人,又是與你哥哥一母同胞,定然也會拉你哥哥一把,她也答應得好好的,東西沒少拿,話也沒少應我,可我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你哥哥升官的信兒。她總是說禮少了,給哥哥安排的職位太高,是個實權,也是美差,不少人爭奪,讓我不要斷了禮,否則就前功盡棄。我想著橫豎已經送了不少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故而把餘下的嫁妝也填了進去。”

她猛地抽泣了聲,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哪裏知道半個月後她就被人悄無聲息的給哄了出來,你哥哥求官的事情居然就了無音訊了。我那些個禮,那些嫁妝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江德昭早就在江德玫被陳家大兒趕出莊子的事情裏面推斷出了這些,現在聽了個全尾,也絲毫不意外。再等到胡氏一邊擡她,一邊哭窮的話後,就知道胡氏心裏的打算了。

斟酌了一會兒,就道:“嫂嫂,你也是知道我性子的,最是膽小不過,從來不與人爭辯,也不敢對身邊人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就怕惹惱了家人鬧得家宅不寧。”見胡氏擡頭看她,就安慰了幾句,“你的苦楚我也明白,未出閣之時我也很是替你擔憂,可是我在江家人小言微,辦不了忙。好不容易出嫁了,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點主了,可是你看,你是做媳婦的,我也是做媳婦的,一個家裏,怎麽可能容得一個媳婦插手家中要事呢?更加別說是事關朝廷當官的正事了。”

這就隱約的拒絕了,胡氏爭辯道:“穆大人又不是德玫那躲躲藏藏的花心蘿蔔。德玫那是做妾,你可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又替他生了兒子,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只要你吹一句枕頭風,穆大人哪有不肯幫忙的!”

江德昭道:“夫君又不是手握大權的權臣,能夠幫什麽?如果真的能夠幫忙,德弘也就不會遠去千裏做那麽一個小小的縣令了。”

胡氏只是不聽,又拿出了不少誇獎穆承林的話,只說得穆承林似乎成了金鑾殿上的那個皇帝老子,只要江德昭說一句,穆承林就立即可以給江德玉大官坐坐。

江德昭只說自己無能為力,並不能左右穆承林的想法。她也不願意給胡氏希望,哄騙她,讓她揣著希望一日一日的等待那不可能的事情。她也不能說哥哥的閑話,拒絕到了最後胡氏也來了脾氣,站起來只差指著江德昭的鼻子大罵:“你現在威風了,說不行就不行了!橫豎你都不是江家人了,娘家人是好是壞都跟你沒有了一丁點的關系,對吧?你也不想想,這盤陽城裏每家每戶的關系不都是盤根錯節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哥哥做了大官,這不還是你們這些妹妹得益嘛!他官坐得越大,你們的夫家不更是要把你們給哄著擡著;你哥哥官小了,他們不都當你江家沒人,可著勁頭的欺負你們!”

江德昭笑道:“嫂嫂你說什麽呢?說得好像你在江家過得不好似的?難不成江家就因為你娘家不是名門望族就欺負了你不成?”頓了頓,眼神不由自主的掃向門邊的陰影處,道,“你放心,穆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是做不出那等婆婆欺壓媳婦的惡事!我夫君對我也一直是千般萬般的好,我與小姨也相處融洽,情如姐妹。”

胡氏只覺得她油鹽不進,只得恨恨的放下狠話:“你也別得意得太早了!以後還有的是你的苦日子呢。別以為這天底下只有你穆家能夠幫得上忙,只要有我在,你哥哥遲早會出人頭地。”

江德昭欣喜道:“那我就提前祝賀哥哥平步青雲了。”端茶,直接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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